谈当前美术理论的几个问题（一）——马鎣伯

2019-6-17 9:42:33

我这不是什么 总结，因为学术讨论会不需要总结。我是来向大家学习的，这里谈- -些个人的看法，就教于在座的美术家和美术理论家。

      我们这次是美术理论座谈会。十年浩劫后，在一部分同志中间，出现了理论“冷漠症”,认为“理论无理”、“理论无信”“理论无用”。这种看法的出现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们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时期:有权就有理，所以说“理论无理”，今天这样讲，明天那样讲，所以说“理论无信”;当然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所以说“理论无用”。应该看到，这样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脱离实践的理论是空洞的理论，没有理论指导的实践是盲目的实践。我们从艺术史上看:凡是一个艺术繁荣、发达的时代，总是既有创作的繁荣,又有理论的繁荣。例如，十九世纪俄国巡回展览派绘画的出现，就同车尔尼雪夫斯基的美学理论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在艺术史上，似乎还没有出现只有伟大的艺术家而没有伟大的艺术理论家的时代，更没有出现只有伟大的艺术理论家而没有伟大的艺术家的时代。没有丰富的创作实践，就不可能有理论概括上的发展和突破;而没有先进的理论指导，创作就可能停滞不前，甚至走上斜路。一个艺术繁荣的时代，必然是一个艺术理论和艺术创作并肩前进、相辅相成的时代。越智笔帅交快面侠衙惠别我们在 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中， 曾经借用过歌德在《浮士德》中的一句话:“理论是灰色的，而生活之树长青。”这句话被用来说明理论和实践何者是本原、何者是第一性的问题。当然，生活是第一性的，实践是第一性的，从这个意义上看，这个说法是很妥贴的。但是，我们不能离开这样一个基点，把一切理论都看成是灰色的、无用的。马克思主义在强调实践是第一性的时候，同样十分重视理论的指导意义。实践对于理论检验的过程，也就是理论对于实践指导的过程。我们说脱离实践的理论是灰色的，但是，和实践相结合的理论是长青的，是具有无限生命力的。

      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恩格斯曾经慨叹理论的兴趣在德国的衰退。原来德国是个理论思维很发达的国家，  但是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理论的兴趣在德国衰退了。恩格斯说:“德国人的理论兴趣， 现在只是在无产阶级中还没有衰退，继续存在着。在这里，它是根除不了的。在这里，没有对地位、利益的任何顾虑，没有乞求上司庇护的念头。反之，科学愈是毫无顾忌和大公无私，就愈加符合于工人阶级的利益和愿望。”现在，我觉得对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知识分子和其他劳动人民来说，应该对理论有浓厚的兴趣，因为这个是我们建设四化的需要，也是发展社会主义文学艺术的需要。

      我们这次座谈会，有以下几个特点( 1)展开了同志式的交换意见。

      我曾参加一一些学术讨论会，有时候往往是读几篇论文就散会了，没有很好地展开讨论。我觉得这次美术理论座谈会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对理论问题展开了广泛的讨论。会上宣读的论文有十四篇，提出的书面论文有九篇，还有二十位画家作了即兴发言。可以说，各种不同的意见都得到了发表的机会，大家面对面地交换了看法。稍感不足的是交锋还不够。我很同意邵大箴同志的说法，理论见解是要碰撞的，碰撞了才会进发出火花。在学术问题上,有不同的意见是正常的现象，相反，如果大家的意见完全致，那倒不是正常的现象了。古人说得好:“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这就是说，一千个人随声附和，不如一个人直话直说。我们每个人都受着一定的具体条件的限制，或者是对理论的理解的深浅不同，或者是治学的方法不同，或者是彼此接触的材料不同，或者是研究的侧重点不同，所以见解不可能完全一致。这里，我不大赞成“代沟”的说法。“代沟” 是个外来的名词。我在大学教过书，我感到青年人很可爱，我和他们之间并没有鸿沟，相反地，倒有很多共同的语言。我觉得老年人不是铁板一块，中年人也不是铁板一块，青年人也不是铁板一块。以老年、中年、青年来划分对美术的见解，我个人不很赞成。在某个问题上彼此的意见不一致，固然可能是一个正确，一个错误;但是更多的情况是相互补充，相互启发。即使有些看法错了,只要我们抱着探求真理的态度，在充分讨论的过程中，发现错误，纠正错误，这正是提高认识、促进研究工作向前发展的条件。马克思说得好:“真理是由争辩确立的。”我们不应该害怕有不同的意见，应该害伯的是不深入地研究问题和不能充分地展开讨论。

      (2)进行了画家和理论家的对话。现在我们文艺理论界有个突出的问题，就是理论与创作脱节。搞理论的接触创作不够，倾听创作人员的呼声不够，搞创作的往往又看不起理论，也不怎么看理论工作者的著作。这一次我们进行了画家和理论家之间的对话，我觉得这是很好的。尽管由于时间短，谈得还不够充分，但是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我们的画家对搞理论的同志提出了一些要求，我觉得这些要求很有道理。例如，有的同志提出,精辟的理论应该是朴素的理论。这个意见很对。理论最忌的是“玄”，我们应该用最简单的语言讲述最崇高的真理。列宁说过:  “最高限度的马克思主义-最高限度的通俗和简单明晾。”凡是我们真正感受和理解了的东西，应该能够用很朴素的语言把它表述出来。只有我们自己不十分透彻理解的东西，或者那个东西本身就不是真理，这个时候才会搞得很玄。唯深入者才能浅出，而深出者常属浅入。在故作艰深的后面，往往掩盖着一知半解甚至谬误。现在有些理论文章搞概念大搬家,术语大爆炸，这是不可取的。总之，我觉得画家和理论家对话，对于理论和创作都大有好处。

      (3)提出了我省美术事业发展的建议。

      同志们在讨论中谈到，既要保持我省中国画的优势，又要重视版画、油画、雕塑等美术品种。这个意见很对。我们深深感到，文化厅不能只是个戏剧厅，应该同样重视美术，重视音乐舞蹈，等等。而在美术里面，不仅要重视中国画，还要重视其他一些画种。我们是为大家服务的文化行政部门，应该发挥调节的作用，要提倡鼓励，要把力量组织起来，要引起各方面的重视。对此同志们谈了很多好的意见和建议。刚才有的同志谈到要搞好艺术精品的陈列，要扩大对外文化交流，这些建议都很好。对于怎样保持和发挥我们在中国画方面的优势的问题，同志们也提了很多好的意见。限于时间，这方面谈得还不很充分。以后我们打算专门开个座谈会，倾听同志们的建议、意见和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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