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绣是运用平针、锁绣、钉线绣等特殊的针法在丝织物上绣出精细、流畅的图案。秦汉时期,刺绣已较为发达。东汉王充《论衡●程材篇》记录: “齐郡世刺绣,恒女无不能;襄邑俗织锦,钝妇无不巧。”汉代时,刺绣的地位更在锦之上。贾谊曾写道: “匈奴之来者,家长已上固必衣绣,家少者必衣文锦。”
刺绣最初主要是制作在衣服上作为装饰,后来逐渐扩展到起居日用品,再后来发展为观赏品,模仿书画作品,起到美化和装饰生活环境的目的。汉代末期,刺绣作品中出现了人物形象,为后世以人物为默写对象的刺绣具有开创价值。
马王堆汉墓中的竹简上记载了当时刺绣的名称:信期绣、乘云绣、长寿绣。信期绣为烟色绢地,以浅棕红色、朱红色和浅绿色丝线绣出变体云纹和卷草,纹样飘逸洒脱,马王堆出土的刺绣中有近-半都是此类。长寿绣是在黄色绢地上以浅棕红、紫灰、橄榄绿和深绿色绣出各类变形的云纹,其间点缀小点,具有风云流转运动之感。乘云绣也以各类彩色丝线绣出如意云纹、凤鸟纹等,具有神秘浪漫的动感(图4-21)。
由于受到同时期青铜器、漆器、陶瓷器装饰的影响,秦汉时期染织品的纹饰设计也十分多样,主要有云气纹、动物纹、花卉纹、几何纹和文字等。
云气纹经常出现在漆器、青铜器以及陶器的表面,在丝织物上,云气纹常被作为骨骼组织画面,婉转飘逸的线条为画面带来动感。动物纹样主要以虎、鹿、¥孔雀、怪兽等为多,常带有翅膀,表达祥瑞之意。花卉纹多为柿蒂纹、茱萸纹,借助其吉祥辟邪的含义。几何纹样比较名见,如菱形纹、水波纹、八角纹等,几何纹样还能组成新的形式,在马王堆出土的丝织物中,几何纹样多达18种。文字出现在丝织物上是此时的一个特点, 以吉祥词语寄托美好愿望,因此织物上常出现“续世”“永昌”“万事如意” “ 延年益寿大宜子孙”的字样,除了表达兴家兴国的内容,还有更加开阔高远的语汇,如“登高明望四海”“ 观四海富贵为国庆”“五星出东方利中国”(图4-22)等。
秦汉时期染织业的发展还体现在染织工具的改进上。这时的印染工具主要有纺车、布机、提花机等,此类纺织机械的使用一定程度上替代了手工刺绣的操作,对于织物生产制作效率提升具有很大帮助,是纺织技术上的重大改造(图4-23)
秦汉时期,纺车技术有了较大改进,手摇纺车已经在城市和农村广泛使用,这类机械使用时一手从事纺织工作, 另-手摇动纺车,能够织出质量较好的棉、毛织品。当时羊毛、棉花等都能够传人中原,为优质的纺织品提供了原料。汉代纺车由一个大绳轮和一根插置纱锭的铤子组成,绳轮和铤子分别装在木架的两端用绳子带动。这类纺车既能够捻线又能够合绞,相比之前大大提高了纺纱的速度和质量。在手摇纺车的基础上,汉代还发展了脚踏式斜织机,将织工的双手从提综动作中解脱出来,专门从事打纬和投梭,提高了生产率,其纺织速度比原始织机提高了20-60倍,每人每小时可织布0.3-1米,大大提高了了织布的速度和质量。随后织机经过不断改造,在汉昭帝时,巨鹿人陈宝光的妻子终于成功地制造出一部提花机。《西京杂记》记载其“所用之机”六十日方能织成一匹,虽较为费工费时,但其结构精细,能够织造特殊的绫锦,非一般织机可比,这在当时世界上处于领先的地位。李约瑟博土认为,西方的提花机是从中国流传过去的,西方使用提花机比中国晚了整整四百年(图4- 24)。
汉代染织工艺中,印染业也比较发达,也有专门的机构进行管理。在马王堆出土的印花敷彩纱和金银色印花纱即为典型代表。它采用印花和彩绘相结合的方式进行装饰,共分七道工序,第一道用凸版印出暗灰色枝蔓作为底纹,其余六道则为彩绘,分别用各色颜料绘出花蕾、花瓣、叶片,最后则用白粉绘点,形成纹样丰富、色彩绚丽的效果。这种凸版印刷技术是目前发现最早的多色套板印花工艺。
秦汉时期国家统一、经济发展、商业繁荣,对外贸易的开拓从另一个侧面推动了中国染织业的进步。秦汉时期中国对外经济文化交流利用两条线路:海路从广州经南中国海,沿中南半岛到达今天的越南、泰国,通过印度洋最终到达波斯湾和阿拉伯半岛各国;陆上则是由张骞出使西域后开通,从长安经河西走廊过敦煌,经阳关过鄯善(今新疆若羌附近),沿昆仑山北麓过莎车(今新疆塔里木盆地西缘,莎车县、叶城县一带),逾葱岭出大月氏(今阿富汗) 至安息(今伊朗) 直通大秦(今意大利)。这条通道也可以向南到达身毒(今印度)或向北到达里海沿岸。
通过丝绸之路包括染织品在内的中国的商品被输送出去,同时,中亚、西亚、北非、欧洲的商品如胡桃、胡瓜、胡葱、胡萝卜、服饰、玻璃器皿以及乐舞、杂技、音乐等精神文化产品也被输人中国,海陆两条丝绸之路的开通不仅沟通了中国与南亚、西亚、东南亚以及北非的联系,扩大了中国文化对外界的影响,外来商品和文化的传入,也进一步促进了中国纺织业的发展,大大扩展了中国人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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