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漆是一种优良的天然材质,它是漆树的汁液,除去水分和杂质后经过处理,在竹、木、皮革等材质的器物上髹饰,漆液干后变为黑色,形成一层坚韧美观的漆膜,产生漆器。中国对于漆的生产和使用历史悠久,早在公元前5000年一公元前4000年的河姆渡遗址中就发现了朱漆碗和朱漆筒制品。
战国时的漆器设计制作以南方的楚国最为发达,当地气候温润多雨,为漆树的生长提供了适宜的生长环境,时至今日仍然是中国漆树种植的主要地区。由于大漆制品具有重量轻、抗酸腐、耐高温、易加工制作,以及环保实用的特点,因而很快流行起来。经过春秋时期的发展,战国时期漆器开始取代青铜器在日用产品中的地位,迎来了中国历史上一-个漆器生产和使用的辉煌时期。
战国时期漆器设计的种类繁多,功用全面,手法多样,工艺精巧,大体上有这样一些类型:
器皿和家具类:盘、盒、壶、耳杯、豆、奁、尊、鼎、鬲、卣、几、桌、床、屏风(见彩版3-3)等;武器和车具类:盾牌、甲胄、矛、弓弩、箭杆、车盖、车栏等;乐器类:琴、鼓、瑟、笙、磬等;另外,棺木中也有不少采用漆制品。今天发现的战国时的漆器数量众多,其发现地点以湖北、湖南为最多,如湖北的江陵、随县、云梦,湖南的长沙,河南信阳,四川成都,山西长治,河北平山,山东淄博等地。
春秋战国时期的漆器在造型和功能设计上,初期主要模仿成熟的青铜器设计的形制,后期则更多地从生活使用目的出发,设计制作了不少符合生活实际,发挥漆器材质和工艺特点的作品。早期的漆器造型设计与青铜器有不少相似之处,如漆制的鼎、盆、豆、壶、钫等。如曾侯乙墓发现的漆豆(图3-21),其造型和大小均与同时期的青铜豆相差不大,与青铜豆不同的是漆豆的两侧伸出对称的两耳,耳以木材雕刻,在木上髹漆,显示了漆器的特征。除了模仿青铜器造型,漆器造型设计也更多地着眼于实际生活,并在此基础上创造了新的形式和造型,如饮酒用的耳杯就是其中一例。这类器皿又称“羽觞”,《 楚辞●招魂》曾记录:“琼瑶密勺,实羽觞些。”耳杯采用整块木料先挖空中间造型,再砍削外部成型。耳杯呈椭圆形,造型简约,可以将多个叠放在一起,节省空间。在湖北发现带有耳杯的漆器酒具套装更体现了这类漆器整体设计的特点。这些漆器套装由酒具、食具和包装盒组成。外盒设计成方形,转角处为圆弧形,既保证了盛物的便利和携带时的方便,也提供了视觉上的美感。盒盖和盒身设计了子母扣便于扣合,盒身、盖的两端各有一-把手,上面刻有凹槽,使绳子能够系住而不易滑动。盒内划分为四段五个空间,- -边盛放两套八件耳杯,中部放大小食盒,另一侧则可放置两件酒壶,器血的底部刚好契合了盒盖的内部,从而保证了盒盖与盒身扣合的严密。这类酒具设计在湖北等地还发现了数件,它们都体现了战国时漆器在造型与功能设计方面的配合与协调意识(图3-22)。
战国时漆器设计制作-般以木材为胎,也有以麻布、竹或皮革为胎,但木胎最为多见。根据器型的不同采用斫制、旋挖或雕刻的手法,也有一件器物上采用多种手法的。 战国时的漆器设计有采用在胎体上粘贴编织物然后髹漆的做法,这样的工艺起到防止木材开裂的作用,可以视为是以后夹红胎的早期类型。漆器上的装饰以彩绘为主,以黑漆或红漆为底,多在表面用金、银、黄、绿、蓝、紫、白等色进行彩绘,色彩对比强烈,表现效果明快。所描绘的题材以动物纹样居多,如龙、凤、虎、鹿、鸟、猴、鱼、牛、蛇以及怪兽纹等,也有采用云气纹和几何纹样,如菱形、圆点、圆圈、直线、方格等。此外,-些漆器上的纹饰展现了社会生活的面貌,如车马、舞蹈、奏乐、狩猎等或神话题材,具有显著的时代特色。如在湖北荆门发现的“彩绘出行图漆奁”(图3-23), 器物为圆形,分上下两部分。盒盖顶部以黑漆为底,上用红、黄、蓝、褐描绘凤鸟图案。盒盖周身描绘人物出行情景,包括出行之前、出行途中.迎宾和下车拜望等场景,无论画面构图、人物造理、表现技法等都比较成熟,展现了战国晚期漆器装饰的水准,其形态和装饰反映了设计者的浪漫情怀和奇巧的构思。如彩绘乐舞图鸳鸯形漆盒,造型为鸳鸯水鸟,以两半粘合,背部有小盖,可以开启注水。鸳鸯头部与身体采用榫接方式,头部可以取下便于出水。漆器为黑色,用红、黄两色描绘出鸳鸯的羽毛,器身两侧表现的装饰主题一为神人撞钟,一为神人击鼓乐舞,形态逼真,构思巧妙,是战国漆器中的佳品(图3--24)。
战国漆器的发达与当时注重漆器的生产管理有着密切的关联。战国时十分重视漆树的种植栽培,设有专门]的官吏管理漆树种植和漆器生产。《 史记庄周列传》中曾记载:“庄子者, 蒙人也,名周,尝为漆园吏。 ,《水经注》 记载:“濮渠之侧有漆城,竹书纪年,梁惠城五十六年,邯郸伐卫,取漆,富兵城之者也。湖南长沙出土的漆奁上有铭文:“二十九年六月,乙丑,乍(作)告(造),史丞尚” 这些记录反映了漆器生产和管理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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